那天是難得的假日,威廉被特許可以休假,三天後再回基地報到,而事前像是山一樣高的保證書俾斯麥早已經簽好,只等著下飛機兩個人趕回家而已。
負責開車的是俾斯麥,路上兩人隨口聊聊分開時的任務內容。俾斯麥的視線筆直地盯著前方,因此路途上所有要喝水或是吃零食的雜事都是威廉扭開瓶蓋或是拆開包裝遞過去,兩個人默契很好,不用太多的指示就可以配合的天衣無縫。
威廉腳上還沾著乾硬泥巴的軍靴直接搭在擋風鏡前,手裡的iPod是俾斯麥的,不過,從很小開始他們兄弟的東西就很少分誰是誰的,所以誰都沒特別介意過。
「明天去釣魚?」同時在開車的俾斯麥心裡還在盤算要如何度過這三天的假期。他想到去年是租了快艇跑到一個海上逍遙了一週;前年則是去打獵,今年這次則是剛遇上工作結束,選一個輕鬆一點的戶外活動比較好。
「哥,你很累吧?我知道你前天剛結束一個待命一週的狙擊任務,這次就在家裡休息吧。」威廉唯一能心甘情願去平心靜氣面對的人只有俾斯麥一人,當然俾斯麥也習慣兩人之間這種相處,雖然聽起來有些意外,不過他也一下就能接受的點點頭。
回到家的時候,一團金黃色的身影朝兩人衝來,滴著口水的傻臉配著還甩來甩去的長毛尾巴,怎樣都覺得養這種寵物就純粹來找伴不是來防宵小的。不過住在這種社區裡真的不太用擔心小偷,每戶都是獨棟還有獨立院子,而且戶與戶之間的距離像是老死不相往來,更何況他跟俾斯麥早就把地下室裝修成一個獨立的火藥庫,小偷進來只是等著吃子彈。
「潔斯敏又胖了。」威廉敷衍了事的敲了黃金的腦袋兩下就扛著行李進家門,並隨口甩了一句。
「沒辦法,最近太忙了沒能好好帶他出去散步。」俾斯麥無奈的聳聳肩,跟在後面把車上鎖,不過他其實很想說上次你見潔斯敏的時候這小妮子還在長,你現在看當然覺得她胖。
但俾斯麥最終還是把這句話給吞在心裡,他不想用這些話去刺激到威廉讓他感到,他,其實已經很久沒回到這個稱之為家的地方了。
威廉的房間有俾斯麥定期打掃,一張木質書桌,四周的牆壁用米色的油漆刷的很溫馨,配上深褐色的移動書櫃,儼然是個獨立的私人書房,床單的深藍色讓人有種安心感,被子還疊的很整齊,床頭櫃的相框裡有兩人兩年前去打獵時在山中小木屋拍的照片,威廉還記得那年的十一月就已經飄了雪,兩人在小木屋裡烤火,吃著從部隊裡摸回來的罐頭跟大賣場裡買的熱巧克力,相機架在腳架上,俾斯麥設好了定時,那個時候剛好自己頭抬起來,沒有什麼表情,可是俾斯麥卻一個回頭笑的很開心,很自然的一張照片,也是兩人少數的合照,不正式但卻有濃濃的家庭感。
「嘿!威廉,下來幫我!」俾斯麥在樓下喊著威廉。
「喔!」這個時候的威廉就像一個真正的普通大男孩,會用平常的語言,平常的口氣溝通。
史拜德斯兄弟在廚房裡整理這次帶回來的行李跟剛剛順路在大賣場裡買回來的生活用品,潔斯敏則是繼續晃著長毛尾巴當條檔道狗妨礙兩個人,中途幾次被威廉很不耐煩的踢出了廚房,不過最後這條聰明的狗又會偷偷摸摸的跑回來。
「晚餐想吃什麼?」整理告一個段落,俾斯麥已經開始看起任務檢討書,他打算把簡單的部分給寫完後就撒手不管,更何況自己還有醫學院的Paper要讀,時間是太過緊湊。
「隨便,有肉就好。」威廉開了自己的電腦,同時也攔截了俾斯麥的帳號把檢討書的頁面給搶過來。
「這次檢討書我來寫,呵呵,會好好寫的。」
俾斯麥也知道威廉在打什麼小算盤,不過作為一名稱職的大哥,適度的放任是很重要的,他當然也知道威廉會搞出什麼名堂出來,不過算了,偶爾這樣來亂一下也不錯。
那天晚上兩個人在院子裡架起了烤肉架,保溫箱裡塞了好幾瓶低酒精飲料,兄弟倆各自料裡想吃的東西,而戶外的木桌上還擺著水果沙拉跟羅宋湯調和一下全是烤肉的油膩。
兩個人在怎麼說都是成年的男子,而且本身的工作又極耗體力,一餐下來不知清空多少裝肉的塑膠盒。
「呼……」威廉長吁了一口氣。
「軍隊裡的伙食真是難吃到爆,餵豬連畜生都嫌棄,今晚這樣吃真是爽。」慣性的把腳給翹在桌子上,他一邊拿吃剩的雞骨剔牙一邊抱怨。
他的座位旁邊已經有了很多空玻璃瓶,不過都是2、3%酒精濃度的跟本灌不倒他,只能說是讓自己放鬆。
「沒辦法,這是少數能讓你出來透氣的方法。」俾斯麥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說。
「喫。」那是威廉那天唯一不耐煩的聲音。
一直到深夜兩個人都天南地北的聊著,威廉張狂的笑聲裡透著是他很好的心情,而潔斯敏則趴在俾斯麥腳邊,啃著吃剩的牛骨。這樣的自然感,讓兩個人一下都忘了為數不多的假日。
「哥。」
「嗯?」
「有空再一起去打獵吧。」
「好。」
─Aus─